游完西子湖回去后,温织一夜没睡好。
她做了噩梦。
梦里她披头散发置身荒野,放眼四处尽是半人高的草丛,十分凄凉。她跌跌撞撞在草丛中穿梭,然后越走越快,直到她止步在一具女人的尸体面前。
爆鸣的尖叫声划破黑夜幕布。
温织跪了下来,伸出颤抖的手,去将躺在草丛里那具破败不堪的尸体抱起。
她嘴里不停喊着:“妈妈,妈妈,妈妈……”
尸体经过长时间曝尸荒野,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但身上那些死亡前被凌虐过的痕迹,每一片都触目惊心……
有勒痕、掐痕、烫痕、手骨断裂以九十度弯折。
温织小心翼翼拨开尸体脸上的杂草和污垢,泣不成声。
“妈妈,我是织织……我是织织……”
“妈妈,我是织织呐……”声音几乎低得快消失。
接下来有好长几分钟,温织再没能发出声音。
她的喉咙像被扼住了。
过了许久许久等她再开口时,嗓子像哑了一样,只见唇动,未听声音。
“妈妈别怕,织织带你回家,带你回家……”
而悲恸中的人,使不上半点力气。
温织执拗地抱着女人尸体,怎么也起不来身,最后竟是连自己也倒下了。
等她再睁眼,发现自己身处灵堂,耳边是悲恸的哀乐,白色菊花簇拥着温引溪的黑白遗照立在正中间,周围摆放着数不清有多少的花圈,整个灵堂是一片暗淡绝望的灰白色……
一道斜着的影子自后方出现,脚步声时而平稳,时而虚浮,温织回过头,看见穆延舟苍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