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温泉别墅中出来,洛羽就看到李骁正坐在水边的台阶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鹅卵石,之前的图册丹药等物都已不见,显然李骁是先将东西送回客栈后又专门赶了过来。
“我好了。”洛羽走到李骁身边,笑着朝李骁伸出手。
李骁拉着洛羽的手站起身来,顺势将鹅卵石收进裤兜里,道:“那走?”
“走吧。”
李骁刚迈开脚步走了两步,又认真地看着洛羽地脸,露出一个笑容:“你居然笑了。”
洛羽脚步一顿,却是转头望向身后的温泉湾。
已是黄昏,暮光映在飘荡的水雾上,散射出五彩虹光。
如梦似幻。
眼前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一般。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自己都只见到了这个世界凶恶的一面,残忍的妖兽,无情的纷争,无尽的困苦,那在身后的别墅之中,洛羽却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
灵物,灵丹,灵器,灵能的运用,迥异于过往世界的科技体系,却又实实在在地存在着,让人可以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属于这个全新世界的力量。
令人不自觉振奋的力量。
目光顺着那些水雾向上,越过别墅的屋顶,望向远方墨色山峦上燃烧的晚霞,洛羽感觉到自己的心也似乎燃烧了起来。
洛羽感觉到自己在隐隐地期待着什么,期待着去做些什么。就像是新世界的面纱在自己眼前撕开了一角,让自己有了一窥全貌的渴求。
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洛羽重新回过头来。
“走吧。”
一路向前,不觉又回到酒吧街前的小广场。
不同于午后的冷清,黄昏的广场竟是格外的热闹。泉水流淌,带走了一整个白天的炎热,高大的雕塑下方,已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档。
有的是几株灵草,也有的是一些饮料与日用品,还有一些摊档上什么也没有,摊主随便摆了块石头,就靠在泉水边与人聊天。
“其实很多人在这里摆摊,都不求有什么收获,就图个热闹吧,热热闹闹的,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李骁有些感叹。
“嗯。”洛羽应了一句,目光却落向长街的另一侧。
那里,有外出狩猎的队伍满载归来,一身伤痕与血迹的壮汉从长街上走过,向着温泉湾而去。
也有女人已将收获到温泉湾换得了物资,寻一处二楼的阳台,靠在栏杆上,就着夕阳喝着可乐,与隔壁阳台同样闲下来的陌生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昏黄的暮光洒落下来,穿透酒香照进长街,古色古香的褐色门扉,高高挂起的大红灯笼,那些笑语,那些热闹,一如从前。
只是这份热闹之中,又多了几分壮怀与血性,以及活下来的轻松与闲适。
洛羽明白,这就是古镇人的生活。
与过往高楼大厦的城市文明截然不同,却又同样生机勃勃的生活。
在这片热闹之中,洛羽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秦幽幽。这个在云上楼与自己多有交集,却在最后选择了杨帅的女孩就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之中。
夕阳落下,不施粉黛,自成风光。
秦幽幽也看到了洛羽,主动走了过来。
“洛羽……”
“嗯。”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明明只是一天不见,却犹如过了许久,久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终于,还是洛羽打破了沉默:“有见到张欢吗?”
“他很好。和我在一起。”
“嗯。”
“我听说……阿薇……”秦幽幽深吸了一口气,后面的话终究是没能说下去。
“嗯。”洛羽轻轻应了一声,低头沉默了许久,才又抬起头来,直视秦幽幽双眼,“我会去找她的。把她带回来。”
洛羽的语气很沉重,也很严肃,似乎是在回应秦幽幽,又似乎是在回应自己。
秦幽幽看着洛羽,神色复杂。
秦幽幽很想和洛羽说,悬崖上掉下去,姚薇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也很想和洛羽说,不要再为此去冒险。
可是想到之前洛羽的所作所为,秦幽幽又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口。
眼前这个男孩,从来就不听劝。
于是秦幽幽唯有沉默。
反倒是洛羽主动开口,问道:“其他人都还好吗?”
这一路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的伤了残了,怎么都谈不上好,秦幽幽眼中不觉有泪珠滚动,可还是咬牙点头。
“我们云上楼活下来的人都在古镇东面的黎家大院里,你要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