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如此态度,岚琪知道自己若再与荣妃一道来相求,同样要吃闭门羹,回过头荣妃还是会央求她去向玄烨开口,恨只恨自己没有一开始就拒绝这件事,太后这儿一旦走不通,她也无法硬起脸来再拒绝荣妃,荣妃怕是算计到了这些,她必是心想自己答应最好,若是不一口拒绝,总还有商量的余地,岚琪这是自己给自己刨了坑。
如今皇帝谒陵还有四五天才归来,她暗暗决定,若是无法在这四五天里想出应对的法子,就直接拒绝荣妃,反正是她先得寸进尺,自己也不怕翻脸。
两日后裕亲王福晋进宫给岚琪送年货,自从那年裕亲王受挫,岚琪将天蓝釉的花瓶送给嫂子后,裕亲王福晋与岚琪走得更近了。她们在宫外,容易得些稀奇有意思的好东西,孝敬太后之余,总会想到岚琪这里,岚琪起先担心与裕亲王府走得太近会不会让玄烨反感,再三犹豫后亲口问了问玄烨,皇帝倒是说:“你们妯娌亲近些才好,你又不是口无遮拦的人,朕不担心她会在你这里打听到什么,再回去乱传。”
如此,岚琪一来知道自己不必顾忌,二来听懂了玄烨话里的意思,她们往来无妨,但要谨言慎行,宫里的事不要轻易让宫外皇亲们知道。
不过裕亲王福晋,却好像在宫内找到寄托似的,早年她就时常来向太皇太后诉说府里的无奈,这几年不大与太后说,却总爱与岚琪念叨,每次来总有说不完的话。
这日裕亲王福晋送年礼来,妯娌俩坐着说闲话,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扯到三阿哥府上,原是月初董鄂氏家里长辈庆寿,早先是他们家的人亲自登门邀请赴宴,但如今裕亲王随皇帝谒陵不在京城,福晋便带着侧福晋和几个孩子去应个景,董鄂氏家里自然十分客气将她奉为上宾,可裕亲王福晋却在那里听见看见有趣的事。
那日三福晋也回娘家贺寿,裕亲王福晋之前就见她红着脸和她父亲不知争执什么,因离得远没看清楚,但后来与其他人说笑时,就零星听见闲话,说三福晋跟家里抱怨,嫉妒即将竣工的四阿哥宅子十分豪华大气,明明一样是阿哥宅子,瞧着竟有几分亲王府的架势,这话一面是酸自家境遇不如人,一面就是说德妃在宫内一手遮天,动用内务府公中的银子,私自给四阿哥建造豪宅。
此刻裕亲王福晋说着:“这三福晋真是嘴碎得很,那宅子臣妾随王爷去瞧过,比大阿哥家里可小多了,怎么就够上亲王府的架势,是以为没人见过亲王府什么规格吗?”
岚琪满不在乎地说:“老三家的一向什么都爱比较,我就是怕这些事麻烦,当初才缠着皇上选的地方,这些宫里宫外都知道,她爱说就让她说去。”
福晋笑道:“最稀奇的是,董鄂氏家里到底怎么教的女儿,这孩子没一点聪明的地方,浑身上下除了骄傲攀比,没别的了,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
对于类似的话,岚琪都是敷衍了事,不会对裕亲王福晋说什么真心话,不论如何气愤,也不至于冲动,唯有客人离去,才会对环春说几句,裕亲王福晋虽然爱传话,可她从不造谣生事,再有三福晋那德行,显然是真在外头到处传四阿哥的坏话,环春劝说主子不果,见她终日生闷气,便私下做主把瑛福晋请入宫,岚瑛起先还以为姐姐身子不适,火急火燎赶来时,才明白是这么回事。
岚瑛怯怯地说:“就是怕姐姐不高兴,我每回进宫都不提那些事,三福晋真是够可以的,我家那些女人们都来问我,您是不是真的在宫里一手遮天了。”
岚琪恨道:“她在宫里时就不太平,我心想做什么去和一个孩子计较,可现在放出去更加了不得,只当我和胤禛好欺负,当我们家毓溪好欺负吗?”
岚瑛唯有劝:“反正四阿哥的宅子中规中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您处处克己,让她说去吧。”
“可荣妃现在也仗着我可怜她们婆媳不和,来我这里讨便宜,我不怪她欺我,可为了她自己的孩子,将来未必不欺我的孩子。”岚琪气急了,向来外人说她什么都不要紧,但护犊子的心可丝毫不容侵犯,孝懿皇后一直告诫她别做软柿子叫人捏,现在好了,她的安守本分,却被人看做软弱可欺。
“瑛儿,你替姐姐做件事,虽然不大上道,可也不是我胡乱捏造,是她们自己闹出来的。”岚琪一脸恨意,她何尝没有坑人的智慧,只不过不愿去做这种事,老实人被逼急了,可不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