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甲乙丙丁
周远帆缓了缓气息，他一直在流血，已经将他的西装全都弄湿了。
他觉得有点不舒服，就调整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发现还是一样，索性就自暴自弃地趴在了地上。
说真的，周远帆觉得自己死得挺划算的，至少林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了。
今天之前，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路人甲乙丙丁。
今天之后，他可是她的恩公哥哥了。
这么一想，他居然还有闲心笑出来声来，拉扯到腿伤又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周远帆本来就是临危不惧的人，其实这一点和林珑很像。
他们都是这样的人，越是到了危机关头反而越镇定。
即使自己到自己要死，也可以从从容容地躺在那里，仿佛是要赴一场宴席。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
周远帆从不是一个喜欢追忆往昔的多愁善感的人。
但是在这纷纷砸落的火石中，在死亡前的前一刻，在他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真的想到了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
走马观灯一样。
他想到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那天，父亲病重需要一大笔钱，他没办法只好去卖血。
但一个人的血就那么多，他就算再拼命，一个月也就只能抽那么几次。正好有认识的人告诉他，有些脏活可以做。
只要每天晚上帮忙运送一些尸体就好，价格给得奇高。
他也清楚，这种活给的价格那么高，八成是要命的活。
但想想家里的老父亲，他咬咬牙也做了。
一开始真的就只是运一些尸体，这样做了半年，他攒到了钱，不想做了。
那些来历不明的尸体大多是女性，十来岁左右。
一个月有那么几具，尸体上伤痕累累，只要不瞎，基本都看得出来这些女性遭受了什么折磨。
周远帆虽天性凉薄，但也觉得不忍。
他的朋友比他提前一天去辞职，离奇地死了。看到朋友尸体那一刻，周远帆马上就明白，这个活好接，却不好走。
他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
周远帆是个现实的人，走不了，就好好做。
反正有钱拿，比什么都重要。
看的死人多了，那些姑娘的伤痛也终于不再让他心痛。
他一点点地，在这些磨难中，心上磨出了一层厚厚的茧。
别人的悲剧，再也打动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