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风过留痕
设卡的警察如临大敌,仔细地盘查着没一辆出入的车辆,但是他们没想到帕依古丽就那么轻易的从他们的眼皮底下溜了过去。不长时间,她就进入莲花山地区。
摩托车渐离城市的喧嚣,天空的颜色随之变的更深了,帕依古丽的视线触及之处,便生出一种凄凉之感,寒冷的天气搅得她不得安宁,越往前走就越觉得有些惴惴不安。
连绵不断的山峦就像是一道风屏,把两座城市紧紧的包裹在其中,城市所处的环境似一处盆地,而周围的山区就如同盆的边缘。其实也人们根本不管自己生活在什么地理环境中,只要有山有水,就会成为人们消夏休闲以及放松心情的好去处。日益紧张的现代生活节奏给中国很多的山区都提供了很好的发展机会,山区被人们冠之为“城市后花园”的名号。生活在山区的人们随意圈起一部分山地,就是生态旅游和自然风光的好去处,一路上随时可以看到停靠在路边休息吃饭的城里人,各种名号的农家小饭馆也都有应接不暇的忙碌。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看到帕依古丽独自在山里骑着摩托车才会见怪不怪。对于这里的经营者来说,什么样的事情他们见过了,城里人总是会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们看不懂,时间长了也就不想看懂了,他们玩他们的,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反正山里人赚的是他们的钱,看明白了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山里人对这一切早已习以为常,根本就不会理会那些古怪的人。但他们是喜欢城里人来到这里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城里人的到来也改变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的日子比以前丰殷了许多。有了这种实惠,那就比什么都强。
山区的农家以前是贫穷的,因为交通闭塞,阻挡住了他们出山的路,手里的山野菜,以及珍惜的山货无法贩到山外换钱。那真叫手里拿着金饭碗要饭吃。现在不同了,不用他们动手,那些城里人就帮助他们打通了出山了路,到山区的城里人多了,需求自然也就大了起来。他们根本就不用出山,就有很多城里人会到他们家里收购各种山货。即便没有什么山货,从自家的后山上随便的摘一些山野菜,也会收益不小。
那些摆在门口的山野菜,清新透亮的诱惑着城里人的眼睛和胃口,大概是由于水质和土质的不同,纯净的山野孕育了不同口感不同视觉效果的各种各样的山野菜,仅仅是那些颜色格外好看的野菜就能令人感到心仪,它们都有种沐浴自然后的别致,拿到手中便有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闭上眼睛,就仿佛感觉到清水绿草的呼吸。吃惯了鸡鸭鱼肉的城里人,到这里就会追寻到一种不同的感觉。城里人就是喜欢这些东西,似乎这里的一切永远都无法满足他们的胃口。卖方的喜悦,买方的满足,都在一卖一买的过程中淋漓尽致的体现,这终归是令人舒坦的场景。
在离城市较近的山区,总有三三两两的城里人来到这里,带回全心的心情,在农家小院里吃上一顿小吃,然后或者返回,或者继续前往。山区似乎是城里人改变心境的一个选择,让人们轻松的感受大自然的慷慨。这里让人们有了各取所需的方便,无条件的付出是否会换来人们获取后的感恩呢?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帕依古丽没有在离市区较近的地方停留,而是马不停蹄的一路往山里行驶,山路不断的盘旋着。帕依古丽向前看去,一个个星星点点的村子越来越小,远处的灯光仿佛是星星一样在群山中不停地闪烁。渐行渐远渐无人,在黑暗的夜色中,帕依古丽看不见那些小山村的美丽,只留下一种恐惧在她的视线里起伏跳跃。那份心情,没有走过这种路的人是不会亲身体验的。经过的人大多脑门上淌着汗,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慌感觉。好在修路的工人们在修建这条山路时把临山崖的一边修上了防护栏,这让行路的人多多少少的减少了一些恐怖。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山路九连环,山道弯弯,黑夜浓浓,帕依古丽越往前开越是眼晕,一条山路蜿蜒崎岖,飘忽不定的向山上延伸。一旁是悬崖峭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个人孤独的行驶在上面,更显得凄凉清冷。
一个人走在这样的路上,仿佛这条路没有尽头一样,帕依古丽的思绪也没有尽头。在路上的时候,她时常会想,这条路到底有多长?这条路到底走的对不对?那么一个人的生命又有多长呢?自己又可以把握生命中的多少东西呢?这世间又有谁能把握自己生命的长短?人生是否就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一个人孤独的走在路上,寂寞的看路边的黑暗景色,心情也是一种别样的情怀。无边的黑暗到来无边的惆怅,黑暗里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也总是令人充满幻想。在黑暗中,人们就像人生的表演暂时谢幕休息时的情景,无聊而又无奈。不知道是预示着死亡,抑或是一种新生。
我们每个人都要经历从降生到死亡的全部过程,日有阴晴,不都是精彩和阳光灿烂的,人的生命也是如此,谁都不可能一生都没有任何坎坷,一帆风顺,总要走几次弯路,只是有些是不能回头的路。月有圆缺,谁又能预知自己的前世今生呢?两个毫不相干的灵魂就象是两条平行的铁轨,本来是永远无法相遇的两个人,都孤独的走在自己的路上,却常常就莫名其妙的撞在一起,形成一个交集。那么谁又能知道自己的生命是否也有轮回呢?
帕依古丽让自己的思绪喜在路上无序的放飞,有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内心升起,静静地体味如幻如梦般的往事,让她的心如同碎裂般痛苦。她的思绪就像一阵穿过旷野的风,呼啦啦的也不知道吹响了何处。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会觉得自己曾经罪孽深重,不可饶恕。那种远离了尘世的心情,可以让她用一种平和的心态和自己的心灵对话,她可以把自己内心里所有的恶行和无奈,推拉到自己的眼前,仔细地思考一番,真诚地忏悔一下自己的罪恶。
一个人走在黑暗的路上,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被这个世界丢弃的垃圾一样,这会儿她才会觉得自己的所谓理想,不过是一种毫无人性的狂热,这种狂热让她丢失了自己的灵魂。在黑暗的山路上,罪恶多端的帕依古丽居然让自己的人性有了一次暂短的回归。只是,瞬间就又泯灭了。
不管是多么罪孽深重的人,总会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任何事物都有它的原因,过程和结果,原因,过程和结果都可以得到解释。如果不能解释并不是这件事物无法解释,而是解释的方法不对。对世界的看法,不同的世界观解释的就不会相同。
帕依古丽看了看从郭干家里拿出来的一只破表,差十五分钟不到二十二点。这块表虽然破了一点,但走时还算挺准,这一点她在郭干的家里已经验证过了。为了在规定的时间赶到她和阿布杜拉·库尔班约定的地点,帕依古丽来不及休息,稍微加大了一点油门。
按照他们以前定下的规矩,既然约好了时间,就必须要准时赶到,如果迟到了,等待的一方就一定要立刻撤离。这种规定是为了防止一方出事而殃及到另一方。因为他们组织的纪律规定,一旦被捕,可以交代一些假情报,但必须是误导警方的情报。比如他们街头的时间必须要完后错延最少半个小时以上,这一点帕依古丽非常清楚。这次一旦错过了见面的机会,那么说不定这辈子他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当然也显得帕依古丽做事没有能力,这种情况,无论如何,帕依古丽都不想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在H市调查郭干手机情况的于建忠他们一行,除了知道帕依古丽已经逃走了之外,并没说太多的收获。而且,他一时也无法搞清楚她逃走的方向,根本就摸不着一点线索。没办法,他们也只能打道回府了。回到市局,于建忠又把调查的情况向段局长做了详细的汇报。听完于建忠的汇报,段局长点了点头,抬头看看于建忠,说道:“建中,你是这方面的行家,你分析一下,看看帕依古丽会怎么逃窜?”
“段局,调查这个电话情况之后,我就一直琢磨这事。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他很可能是要跟阿布杜拉·库尔班汇合。他们是一个团伙的成员,现在肯定急于汇合,进行下一个案件的分工。说不定还会狗急跳墙,制造更大的案件。”于建忠清了一下嗓子,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