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九爷带着这个不争气的子侄回到解家老宅时。
除三房外的人已经尽数等在了正厅。
整个解家上到各房主事,下到干活伙计,一个个小心翼翼,不敢出任何差错。
“去请大夫,明天送到医院,”此时解九爷脸上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平和,面无表情发号施令,“派人打个电话给广州那边,让三房的人明天就买票回来。”
派人送到医院,这已经是他最后的仁慈了。
正厅灯火通明,茶水热气氤氲,各房都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除了三房,就只有主位还空着。
不停有人望向门口位置,在看见管家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霎时间聚焦在他身后。
只可惜……
管家身后空空如也。
“各位老爷,家主说今日太晚,等过完这个年再来举办家族大会。”管家笑眯眯转告解九爷的话。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打算起身离开时,管家又补充道:
“家主还叮嘱了,让各位老爷管好家中小辈,若是管教不好,就交由他来亲自教导。”
三房败家子又闯祸被抓到了。
这次还是被家主亲自抓回来的。
“自当如此,我们必定不会让孩子像齐志那样让人操心。”
“不错。”
……
一边附和,还不忘拉踩一脚解齐志。
毕竟有这样的蠢货顶在前面,解九爷这个家主的目光,就不会时刻盯在他们身上。
解九爷回到主院后,就着温水服下两粒止痛药。
太阳穴钻心的疼痛让他无法再思考其他问题。
张起山,安娜,张家,安家……
一个又一个疑团笼罩着他,所有发生的事情看似毫无关联,可冥冥之中,解九觉得这些事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包括那个潜藏在解家的势力。
而那些被安插进来的奸细,就像是一条条潜伏的毒蛇,只等着借机取代他彻底掌控解家。
解九爷躺在床上,大脑控制不住地梳理起了这些事情的脉络,时间一秒秒过去,兴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大脑的疼痛开始逐渐减缓。
那种疲惫感再次翻涌上来,直到沉沉睡去。
……
1952年新春,长沙城内的节日气氛依旧浓郁。
大冷天田地里不用干农活,大街小巷结伴而来逛街的年轻人不少。
一派热闹景象。
九门张家与解家,因为污蔑安家盗窃一事,联合写了封道歉信给好几家报社,这事情一度成为长沙民众的饭后谈资。
张家还好,张起山推了个不重要的人物出来顶包,解家可是实打实家族成员。
尽管不是直系子弟,可只要那人姓解,解九爷就免不了被连累。
也幸好解九平日里交好的都是些能明辨是非之人,稍一打听就清楚,他这个家主也是在帮旁系擦屁股。
这样的大家族,身不由己事情太多。
红府。
今年的九门聚会,少了齐八爷。
成皮安排完后手便对外宣布回归,八个当家人或谈天说地,或相约凑一桌麻将。
解九爷,吴老狗,霍家仙姑,和成皮一起坐在麻将桌上。
“八筒。”
“三条。”
牌桌上,几人都默契地没提前些日子的事情。
“佛爷,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